［喻楚］长冬乍明
这周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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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自我意识对身体具有调节性，例如想要减肥的少女总是觉得自己一天天瘦了下去最后发现竟然真的成功了；意识不能改变天气，但却能改变心情，天气一天天凉了下去，学校里面的女生一面说真讨厌啊一面却暗自准备着漂亮厚衣服准备争奇斗艳；意识来自主观对客体的反应，楚云秀现在满脑子都是圣诞节的红绿色。
上次被喻文州一顿饭给收买了之后楚云秀认命地接过笑得灿烂的喻文州递过来的节日安排文件，开始构思起了活动方案。
在她咬着笔杆思考顺便摸鱼打开企鹅看苏沐橙有没有给她分享些来自黄少天的糗照时，却发现有人给她匿名发来了一句对不起。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来自谁的信息，莞尔一笑，潇洒地回过一句没关系。
她这时才想起应该去学校的论坛看看事情发展，点开之后却发现之前置顶有她照片的帖子被匿名的水军屠楼，让管理员被迫撤销了hot。
她找到帖子，点进去，发现匿名的水军统一发的是一类话，概括一下就是“别人谈恋爱关你屁事”“姑娘嫉妒直说吧”一类的话。楚云秀噫了一声，把鼠标拉到最后，发现楼主再也没有更新。
她那天和喻文州的照片没有被发上来。
楚云秀突然觉得自己的胸腔挤作一团，她伸了个懒腰，把皱巴巴的像是一张废纸一样的心脏展平，血液重新由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她感觉全身舒畅，像是拔掉了最让人不痛快的软刺。
那就办个联谊酒会吧，楚云秀想，就像是高中毕业时那样。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盛大的酒会的梦想，周围是光影觞酒，水晶吊灯投下细碎的光芒，就连巨大落地窗前的窗帷也是低调的金光闪闪，女人脸上是精致优雅的妆容，男人尽显自己绅士的态度，仿佛穿越英国近代贵族奢靡的酒会，而自己穿着全场最华丽闪光的裙子，人群尽头是只等着自己的王子。
那是个多好的梦境啊，美到让人梦醒后流出眼泪。
楚云秀毕业时年级组织了一起盛大的活动，包下一整个大型俱乐部（楚云秀也是后来才知道俱乐部是八班的楼姓同学家里产业的一部分），办了一场货真价实的盛装酒会。
高中毕业的女生本来就是最好的年纪有最青春的气息，介乎于成熟与青涩之间，尚且青涩的内核包裹上成熟的妆容闪光的定制礼服的外壳，矛盾却引人注目。
那晚的很多女生让朝夕三年的同学惊艳，楚云秀被苏沐橙裹进酒红色的半鱼尾散裙摆的坦肩露背晚礼服里，苏沐橙自己却穿着乳色抹胸蓬纱裙满场撒欢。那天的楚云秀走不快也不想走，脸上的妆让她笑得好看却略显僵硬，她躲在边缘窗帷的浅色阴影里，在人影间寻找着喻文州的身影。
哦，在那儿。
喻文州和黄少天一起进了大厅，一身深色正装的喻文州把刘海抹到两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干练利落，但他笑得如以往一样好看又温柔，帅气中多了几分柔情。
喻文州的出现引起几声压抑的尖叫，楚云秀觉得自己藏在刚刚过肩的头发里面的耳朵又红又烫。她伸手摸了摸，却碰到耳环拉动新打的耳洞，疼得眯了下眼睛。
她再睁大眼睛的时候喻文州已经走近了，碰到她的视线后一愣，随即对她一笑。
楚云秀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剧烈跳起来，震耳欲聋的鼓声几乎让她失神，眼前的景物花了又花，只有刚才喻文州那个闪光的笑容还历历在目，仿佛永远不会褪色永远不会忘记。
楚云秀垂下视线，戴着丝绸手套的双手交握，越握越紧，褶皱捻来捻去，她闭上了眼睛。
那条晚礼服楚云秀现在也留着，不过这几年的用途变成了测量有没有长胖。
她想再办一次酒会，再看一次闪亮又温柔的喻文州。楚云秀觉得，只要看到了那样的喻文州，那样好那样优秀的喻文州，她绝对会抑制住自己顾虑和羞怯，让那颗心脏，那颗想要张扬地说出喜欢的心脏，吐露出她藏了很多年的小秘密。
“舞会？”喻文州在接过楚云秀递过来的文件夹看了几页之后发问，“还是酒会？”
“…舞会吧…？”楚云秀哈哈干笑两声，“就像高中毕业那时候一样。”
“嗯，这样啊。”喻文州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楚云秀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着杯子一直喝水，手心沁出细密的一层薄汗。
“方案很出色。”喻文州看完之后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这几个地方可以改一下，你过来看看。”
“哪儿呢？”楚云秀放下被自己揉的有些变形的纸杯，迈开腿走过去。
喻文州拿出笔划了几行字，在后面写下一排批注的小字，抬头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上半身努力探过来的楚云秀解释。楚云秀一面答应一面调整手上的力道，整个人摇摇晃晃。
“你站过来吧。”喻文州无奈地说，拿笔杆敲了敲楚云秀张开手指间的桌面。
楚云秀哦了一声绕过书桌站到喻文州身边去，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开得高，喻文州脱掉了御寒的呢子大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楚云秀撩起了自己的长发，羊毛的包臀大摆长裙在这样的空调房里面确实是显得热了些。
喻文州见她走过来，对她一笑，埋头继续说起来，楚云秀嗯嗯啊啊地答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喻文州后脑的发尾，看他的黑发上面的光弧，看他耳侧头发服帖柔软，心里面炸开一捧柔软的羽毛，心脏四壁都被落下的羽毛挠得又痒又酥麻。
喻文州头发上的那些光似乎都变成了另外一个斑斓世界的入口，楚云秀眨眨愣神的眼睛，心想真好，真美。
楚云秀还呆着，喻文州突然往靠背上一靠，挑着眉眼看楚云秀，手里捏着不知道什么落下去的一束发尾。
楚云秀猛地直起腰，脸上红成一片，喻文州被楚云秀的动作震得一愣，楚云秀却在那一瞬间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有点委屈又有点羞怯，她红着脸拿了自己的外套一边说还有什么你发邮件吧我还有事就跑了出去。
连一声再见都没有。
喻文州坐在办公椅上像是静止一样停顿了两秒，接着他支起上半身，双手手肘撑在桌面，双手贴着耳廓手指插进发间。
他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那份计划书，继而闭上眼睛，安静地微笑起来。
空气流动得太快了，刚才楚云秀头发落下来擦过的弧度像是一把精致的小刀，没开封，钝痛却把一切搅乱了。
楚云秀并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以前外出集训她就因为有轻佻的男生碰了她的头发而一气剪短，也因为黄少天碰她的头发而发过火，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应激过度，但是当别人碰到她的头发的时候，她总觉得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发尾蔓延到头皮，顺着她的皮囊进入她的大脑。
似乎总得宣泄些什么才能排解那股恶心的感觉。
苏沐橙算是她的例外，毕竟苏沐橙是她从小的玩伴，是她在最孤独时照进她世界的一束光，是她除了家人以外最信任的存在。
但现在，楚云秀跑到画室蹲在空白的画布前面，指尖拎着刚才喻文州碰过的一束头发，现在有别的人碰了它，她却并没有感到恶心，连讨厌都没有。
楚云秀丢开头发，突然想起一个白花花的梦境，之前的记忆一直不甚清晰，直到现在盯着雪白的画布，她突然想了起来。
她想起梦里面的喻文州一身白色西装，隔着重重叠叠的白纱望着她，目光安静又温柔，像是一片寂静中的温暖声音，然后她看见喻文州执起一束卷度精致的头发，闭眼贴上嘴唇亲吻，而后睁开眼睛，带着无声的笑意看她。
咚咚咚。
楚云秀只能听见来自胸腔的共鸣，嗡嗡响的声音传到鼓膜深处，拉动着她的神经像是在跳舞。
整个画室空无一人，楚云秀却觉得空无一物，她感觉自己置身云端，身旁是触手可及的实质阳光，脚下绵软像是棉花。
那时候正好出了冬天里最灿烂的太阳，光像是水一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楚云秀捂住耳朵，听见光冲出潮水的声音。
她正在被淹没，阳光从她脚底漫上来，一点一点把她的身体拉扯进光海。
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但有什么东西更闪亮。
*
考完拿到成绩啦！
生平第一次考到年级第一有点开心我要不要开个点文庆祝一下！
爱你们！
